第(3/3)页 蓝玉一眼就看到了灵堂中的棺材和胡惟庸,他咧开大嘴,哈哈一笑,声如洪钟:“哟!胡相也在?巧了巧了!” “咱们哥几个听说刘老儿终于蹬腿了,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!” “特意来给他送送行,热闹热闹!免得他路上寂寞!” 他身后那些勋贵子弟也跟着哄笑起来,有人甚至对着棺材的方向指指点点,言语粗鄙不堪。 刘琏气得浑身发抖,指着蓝玉,嘴唇哆嗦着,却因为极度的愤怒和身份悬殊,一时说不出话来。 府中一些忠心的老仆,也红了眼睛,握紧了拳头。 胡惟庸心中对蓝玉等人的鲁莽愚蠢暗自鄙夷,但面上却不得不维持着监国丞相的体统。 他沉下脸,对着蓝玉喝道:“蓝将军!此乃刘中丞灵堂,岂容喧哗嬉闹!” “尔等速速退去,莫要惊扰逝者安宁!” 他这话,看似在斥责蓝玉,维护刘府尊严,实则不痛不痒,甚至隐隐有种“你们闹得太过,给本相添麻烦”的意味,而非真正义愤填膺。 蓝玉却浑不在意,大大咧咧地走到棺材前,探头往里瞧了瞧,自然也看到了白布下的人形,脸上笑容更盛,转头对胡惟庸道: “胡相,您也别假正经了!” “这老东西活着的时候,推行什么狗屁新政,清丈田亩,害得咱们损失了多少?” “如今他死了,还不许咱们高兴高兴?” “放点鞭炮,奏点喜乐,给他冲冲晦气,也是应该的嘛!” 他大手一挥,对着身后跟来的家将们喊道:“来啊!把咱们带来的贺礼,那几坛好酒,还有那几挂万字头的鞭炮,都给本将军在刘府门口摆开来!” “今儿个,咱们就在这儿,好好庆贺他刘伯温归天!连庆三天!” “让全金陵的人都知道,这碍眼的老棺材瓤子,总算没了!” 随着他的命令,更多的鞭炮被点燃,更响亮的锣鼓唢呐在刘府门外奏响,甚至有人开始吆五喝六地划起拳来! 原本肃穆悲伤的刘府,顷刻间被一种荒诞、侮辱,充满恶意的喜庆氛围所包围。 灵堂内的长明灯火苗剧烈摇晃,香烛的气味被硝烟和酒气冲淡。 刘琏再也忍不住,悲愤地哭出声来。 胡惟庸站在一旁,脸上维持着无奈和不赞同的神色,却并未再有更严厉的制止行动,只是微微摇头叹息,仿佛对蓝玉等人的跋扈也无可奈何。 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,在刘府对面,街角一个不起眼的茶楼二楼。 一个看似普通茶客的男子,正透过半开的窗户,冷冷地注视着刘府门前发生的一切。 同时,也有人将胡惟庸的虚情假意,蓝玉等人的嚣张跋扈,刘府的悲愤无助,都清晰地传递回来。 然后,他们迅速在一张极薄的特制小纸条上,用细如蚊足的暗码,记录下了时间、人物、言行等关键信息。 片刻后,一只灰色的信鸽从茶楼后院悄然飞起,振翅钻入金陵城上空铅灰色的云层。 ……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