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翌日,奉天殿。 晨钟响过,百官肃立。 只是那象征着无上权威的龙椅上空空如也,御阶之下,那原本属于皇帝的位置略前方,临时增设了一席略矮的紫檀木公案。 一身红袍玉带,头戴七梁冠的右相胡惟庸,正襟危坐于后。 在丹陛之上,御案之侧的这个位置,已足以彰显他此刻代行天子之权,总理朝政的煊赫地位。 阳光透过高窗,将他挺拔的身影投在光洁的金砖地面上,拉得老长。 殿内气氛微妙。 许多官员低垂着眼帘,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那空置的龙椅,又迅速扫过胡惟庸那张看似沉稳,实则眉宇间隐现志得意满的脸庞。 监国不过月余,这位右相大人的威势,似乎一日胜过一日。 “诸位同僚,” 胡惟庸清了清嗓子,声音洪亮而清晰地回荡在肃穆的大殿中,“陛下巡幸在外,托付监国之重于本相。” “今日朝会,可有本奏?” “各部司,各地方,近期有何要务,需朝廷决断?” 例行公事的询问后,几名官员出列禀报了些粮运、边防、河工等寻常事务。 胡惟庸或当场批示,或令相关部堂详议后报。 处理得倒也干脆利落,显是早已做足功课,监国并非只是虚应故事。 待这些琐事处理完毕,殿内短暂地安静了片刻。 胡惟庸目光缓缓扫过下方黑压压的百官,仿佛在搜寻什么,又仿佛在等待什么。 他的手指在紫檀木案几上轻轻敲击了两下,忽然开口,语气变得有些意味深长。 “近日,本相接到陛下从黄山行宫发回的旨意,并附有左相叶凡的奏报。” 听到“叶凡”二字,许多官员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,眼神中也多了几分关注和复杂情绪。 这位左相,随御驾出行后,扳倒西平侯沐英,早已是朝野瞩目的焦点。 胡惟庸仿佛没看到众人的反应,继续用他那平稳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语调说道:“陛下与叶左相体察民情,深恤百姓赋税之苦,吏治之弊。” “故决意推行革新之策,首要者有二。” 他顿了顿,目光有意无意地掠过那些出身地方大族,或子弟在黄山为官的官员脸上,将他们的细微表情尽收眼底。 然后一字一句,清晰无比地说道: “一曰火耗归公。” “即日起,各地征收税银,所有因熔铸,解运产生的所谓火耗加派,一律废止。” “所需公费,由朝廷核定统一附加,明示收支,纳入国库或地方公帑专项管理。” “严禁再以任何名目,向百姓摊派分文!” 此言一出,殿内顿时响起一阵压抑不住的吸气声和细微的骚动! 许多官员,尤其是那些深知地方潜规则,甚至家族或自身就从中获益的官员,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。 断了火耗,等于断了地方官吏乃至相关利益链条一大块灰色收入! 胡惟庸似乎很满意这种效果。 他不给众人太多消化时间,紧接着抛出了第二枚更重的炸弹! 第(1/3)页